第18章 項羽與虞姬（二）[第1頁/共3頁]

有人對飲天然比自個兒喝悶酒要好很多——相隨一載，她待他向來都是這般體懷入微。

早聽聞郡中钜富石公府上頗多伎伶，個個色藝不殊，但……也未曾想過竟會有遍學諸藝、短長到這般境地的小丫頭。

“操吳戈兮被犀甲，淩餘陣兮躐餘行——”

“誠既勇兮又以武，終剛烈兮不成淩……”

而十三歲這一年，猜中了他的複國之念，也賭定了他的意氣用事，因而步步為營，算計到了他一個承諾。

她語聲低處，他沉力小扣，似匕箸偶擊。

她曉得他勇武超類，以是成心選了本身並不善於的劍舞，引他留意；

聞聲的頃刻，項羽驀地抬眼。

次年，初秋七月，城陽。

虞姬所言非虛——女子天生力量較男人要弱些，習練刀槍劍戟之類虧損很多，加上她年紀尚稚，體力不敷，哪怕再高深的招式也不免顯得矯揉輕飄，是以劍舞的確是她諸般技藝裡最弱的一樣兒。

她話音未落，項羽已然微微瞠目。

請他彈劍相和？——項籍微微一愕，全未推測這小丫頭的膽量竟比他覺得的還要大。

那歌喉極清越，卻也極冷徹、極凜冽，彷彿陣前的金戈殺伐一刹響回耳際，聲遏行雲——

虞姬姿儀嫻雅地抬手斟酒，煙青色的輕紗衣袖斜斜下滑，暴露一段纖白柔潤的皓腕，似白玉凝霜。

“聽幾個裨將說，將軍方纔要了一整鑒酒。”說話間，虞姬已行動輕巧地走到了他身邊，斂衽跽坐下了下來，一麵將酒具錯落有序地置在了那張黑漆朱繪漆的曲幾上，一麵抬眼向他，清波明眸裡漾了幾分笑意“阿虞貪酒，也想分一盞如何？”

弈棋歌舞，絲竹管絃，十年苦習下來，幾近樣樣冠絕郡中……石公待她，一貫也惜售得很。若非本日這一名朱紫身份實在尊崇，斷不會拿了她出來餉客。

“將軍本日有苦衷？”十四歲的韶華少女，姿容愈發清豔照人，一襲煙青色三繞曲裾，用檜木小漆案捧著一整套酒鑒杯盞，抬手拂簾，語聲珠玉般清越。

清豔動聽的少女，隻溫馨地垂著眼睫，並不言語——石公府裡，與她年紀相若的姊妹不知多少，數她麵貌最出眾，資質也最穎慧，以是自幼便教養得格外經心。

“扶熙、六博、歌頌、圍棋、投壺、吹塤、弄竽、彈瑟，巾舞。”十三歲的少女垂眸跽坐，語聲珠玉似的清越，熟極而流地安靜應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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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優伶之流，習的不該都是些俚俗之曲，穠舞豔歌麼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