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項羽與虞姬（二）[第2頁/共3頁]

項籍不由點頭，心頭泛上些微暖意。

“扶熙、六博、歌頌、圍棋、投壺、吹塤、弄竽、彈瑟，巾舞。”十三歲的少女垂眸跽坐，語聲珠玉似的清越，熟極而流地安靜應道。

方纔一碗酢漿已潤過了喉，是以，她隻除除吐納片時，調勻了呼吸，而後凝定了眸光，啟唇：

過了好久，項羽方緩緩收回了神思。

聞聲的頃刻，項羽驀地抬眼。

“……身既死兮神以靈，子靈魂兮為鬼雄。”她清冽冽的嗓音緩緩緩唱，漸而不竭拔高，直至頂峰之處嘎但是止——

項籍忽地笑了，繼而縱聲大笑，聲震滿室——三閭大夫已作古七十載，現在的楚國，竟另有人同他普通記得這大楚昔日的戰歌！

歌停，劍亦停。一室闃然，彷彿亙古沉著。

阿誰時候，他不會想到——

“好。”見他這副隨便不拘模樣，她語聲彷彿也在不覺間微微輕鬆了下來，繼而，少女姿儀嫻雅地斂衽起家，娉婷玉立。以後，倒是目光落向他，清波流轉的眸子裡漾了絲含笑，脆聲道：“阿虞大膽，敢請將軍為妾彈劍？”

弈棋歌舞，絲竹管絃，十年苦習下來，幾近樣樣冠絕郡中……石公待她，一貫也惜售得很。若非本日這一名朱紫身份實在尊崇，斷不會拿了她出來餉客。

“無姓，名虞。”她凝目看向他，清聲答。

未得他迴應，少女也未見涓滴泄氣，隻麵朝著西窗娉婷而立。十三歲的年紀，身材尚未長成，在一室清燈中，纖削薄弱得彷彿一抹素淨的剪影，卻又因那烏髮雪肌，水碧紗襦，添上了十二分的動聽韻色。

跟在此人身邊快一年，她也從昔日阿誰被酒水嗆出淚來的小丫頭，練出了同他普通的海量。

“聽幾個裨將說，將軍方纔要了一整鑒酒。”說話間，虞姬已行動輕巧地走到了他身邊，斂衽跽坐下了下來，一麵將酒具錯落有序地置在了那張黑漆朱繪漆的曲幾上，一麵抬眼向他，清波明眸裡漾了幾分笑意“阿虞貪酒，也想分一盞如何？”

“……帶長劍兮挾秦弓，首身離兮心不懲……”她一字字續唱，嗓音愈見清冽，一派鏗鏘錚然，又模糊的慨然悲聲貫於此中，直是震聾發聵。

“你不問，我是何苦衷？”他目光落向窗外一輪斜墜遠山的落日，道。

“你，喚作何名？”少時後，略略沉定了神采，他看著麵前少女，問。

凡貪多，必不精。

“怎是你來了？”他聽到她的聲音，微微訝異地抬了眼，神采卻也並不非常不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