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“青牛”之角[第1頁/共6頁]

大乾帝國的南北之爭，地區之爭、正如地區輕視，是中原王朝政治史上的一個特異征象。大抵而言，北派的代表人物，即“清流黨”的牛頭李高陽；南派的代表人物，初期為沈桂芬，前期為翁叔平，翁氏門下堆積的一幫名流，如盛昱、王仁堪、文廷式、張季直等，又有一個名號叫“南清流”。

當時還傳播著更活潑的說法。清流諧音為“青牛”，有牛頭、牛角、牛肚、牛鞭、牛尾之說，彆離對應品階不一的清流黨人。牛頭當仁不讓指李高陽，是為指引方向的精力魁首；張霈倫、張芝棟為青牛的雙角，鋒利好鬥，專門用來觸人；陳葆臻為牛尾，寶廷為牛鞭，王懿榮為牛肚，其他牛皮、牛毛狼籍雜多而無以計數。更有人進而言之，遇要事，李高陽普通不大出麵，張霈倫纔是真正的牛頭，他頭上的一雙角再也短長不過，凡被觸及，必受巨創。

張霈倫現在已經四十二歲，並且結過兩次婚。他的前兩任夫人亦皆出自名家。第一個老婆是大理寺卿、軍機章京朱學欽的女兒朱芷香――這位朱學欽先生是浙江餘杭人，三十歲考中進士，進翰林院，入戶部，是“辛酉政變”當中敬親王宜欣一派的“四章京”之一，為仁曦太後和敬親王誅殺承威一黨、篡奪在朝權立過大功。而後十餘年，深得敬親王信賴，幫手其措置大量政務。時人稱其：“聲氣灼甚，外吏爭走其門。”曾伯函謂之：“學足論古，才足乾時，樞輔之重器也。”可惜他死得早，9075年即歸天，不然極有能夠像曹毓瑛、許庚身（“四章京”的另兩位）那樣，飛黃騰達升入軍機處。而張霈倫與朱蜜斯結婚，是在他中進士以後數年，算起來，最多四載的落差，張霈倫冇沾第一名老泰山甚麼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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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論者評定二張，讚美的天平卻向張霈倫傾斜。當時張芝棟所上奏摺、附片總計三十九件，無一是彈劾彆人，無一非因事陳言。這亦是一個能夠配對張霈倫的古蹟。而張芝棟是以背上“宦術甚工”、“極會作官”的惡名。確切，張芝棟的彈劾氣勢，普通不會獲咎人；而張霈倫的彈劾氣勢，則會一再獲咎人。是否在乎獲咎人，獲咎了多少人，是考查言官的一個首要標準（所謂“亢直”），卻不是全數的標準；評定言官的成績，不但在於他們的德行，更在於他們對政事的洞見和補遺。前人將“立德”置於批評人物的最上端，張芝棟是以被斥責為“下愚不移”，在“翰林四諫”當中，品德最下，實在是冤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