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3攜行[第4頁/共8頁]

洪謙豎起食指來，玉姐笑著抿了嘴兒。秀英便又說要往慈渡寺裡燒香一事，洪謙道：“去便去罷，挑個和緩天兒，多與些香油錢，那處廟裡叫人看著舒坦。”玉姐笑道：“那處方丈，叫人看著也不幸。”說得洪謙秀英都笑將起來。

酈玉堂問過父母安，使這信使去見申氏。這信使申氏是識得，乃是吳王府裡得管事兒子，將信送來，申氏便打發他下去吃茶用飯。酈玉堂卻拆了信來看，一看之下，漸由驚心轉作放心。

方丈便攜小沙彌與蘇先生一個船上住，船家使長竿點著岸邊青石，一點點開了船，再換槳，漸漸搖著前行。

因氣候好，申氏也攜著六姐、七姐，一道往慈渡寺裡去，九哥兄弟幾個護持著，與洪家約好，同日而去。城門口兒聚齊，兩處並作一處，都往慈渡寺裡去。山腳下各下了車轎，申氏一眼看去，見玉姐已換了月白襖兒、寶藍緞裙子，頭上也不戴素淨絹花，心下大為合意。

吳王信中言道，這太子病說是因皇後而起，然他夙來體弱，倒也料想當中。次後吃藥，倒是齊王獻上藥材煎。這便是打不清官司。

話說酈玉堂接著京中發來加急文書,頓時便如叫人揭開頂梁骨灌下一盆雪水來。饒是正月間房兒裡燒著頂頂好銀霜炭,他還是手足冰冷,頭暈目炫，本地晃了兩晃，手裡捏著素箋，腳下踉踉蹌蹌，直跌坐到了羅漢榻上,方感覺麵前不冒金星兒了。

蘇先生眼看一人上前與不悟私語，不悟亦點頭，安閒上前來，一步步行到他跟前，不由道：“世人恨分袂，此處一彆，不知何年得見也。”

玉姐道：“彷彿聽傳說，太子薨了？這是京裡要蘇先生歸去了罷？”

酈玉堂攜九哥到了洪宅，彼時蘇先生拿著洪謙逼他練字兒，用蘇先生話說，洪謙字兒是“蟹爬轉作蒼蠅爬，丟人丟得小些兒了，卻還是有些丟人。”

酈玉堂叫這番錯綜龐大晃花了眼，又憂心起九哥來，然君子重諾，既親身帶了兒子上門兒，便不好再毀約。卻又不免把九哥拎將過來，千叮萬囑，不準他摻雜出來。九哥道：“京中誰個認得我？”酈玉堂啞然，將手兒一擺：“你去罷，我再多寫幾話叮嚀話兒，你一併捎進京裡去。”

玉姐道：“但是京裡有事兒？先生要先走了？”

一時無話，蘇先生奉告而去，方丈也不送他。

九哥行到院內，便聽裡頭笑聲，一揚眉。待要進，小樂兒捧著茶來，看著他又看看茶盤，時頭統共三盞，忙揚聲道：“姑爺來了哩。”一麵打起簾子，請九哥出來，自家卻溜去廚下又添一盞熱茶，還是端了來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