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八十章 國殤（二）[第1頁/共3頁]

他緊緊擁著我，臉頰貼在我冰冷的粉頰上蹭膩，他緊閉雙眸，沉吟不語，但我深知他胸中儘是悲忿怨怒。我摟緊他，輕聲抽泣著，倒是無語凝咽。

好久，他側過甚去，抬頭緊緊閉目，沙啞的聲音問：“你如何來了？”

“郭大人所慮不無事理。或是鄭興國見彈儘糧絕，急於駕駛鐵甲艦去投降倭寇，搖尾乞憐，卻不想被倭寇不解其意給炸沉呢？”立即有人隨聲擁戴，那牽強附會的話聽來讓人髮指。若非我深知鄭興國的為人，親眼目睹了兵士們哭訴鄭興國就義那氣壯江山動人泣下的一幕，我都要被這些巧舌如簧用心險惡之人倒置乾坤所利誘。

我一臉錯愕之色，眸光渙然道：“妾身聞聽大人回航，就趕來提督衙門。隻是剛纔在偏廳等待時，看到鄭大人在窗扇旁負手背立，妾身才問他‘大人如何不出來說話？’他一晃身就穿牆而入這廳堂來了。”

她盈盈上前輕服一禮，卻冇有涓滴噓寒問暖的話。她輕視地瞟我一眼，哀婉的眸光望著致深責備道：“爺但是有了籌算？老佛爺那邊，如何去死裡逃生？”

“你如何來了？”致深側身靠在太師椅上，支頤望我。

我緩緩入了偏廳，同主廳隻一隔扇之阻。我聽到了致深那深沉的聲音嗓音沙啞疲憊。

“那陣亡的奮威號管帶薛強大，但是當朝戶部賀老中堂的外甥；骸骨無存的奉天號管帶林曉忠，那是兵部林垂白叟的公子；另有陣亡的經天號管帶趙顯，那是當今方老中堂的對勁弟子……數來數去，也就隻要阿誰鄭蠻子……”我心頭一涼，本來是如此去在陣亡的將領中尋個替罪羊嗎？我不由心頭一顫，滿心的鄙夷。莫不是致深也在涉足這筆肮臟的買賣？

又是一陣沉寂，隔扇外廳堂裡傳來致深一聲叮嚀：“出去！”

“夫人請留步！”一名侍衛疾步上前禁止了我道：“大帥在堂上議事，閒雜人等不得擅入！”

“大帥，固然是倭寇進犯我北洋艦隊於前，但朝廷明令不準私行開炮反擊。現在之事，尋個藉口脫難為先，不然那些葬身海底的兄弟豈不是枉送性命，還要落個罪名。”接話的聲音頗是含了幾分滑頭，言語患得患失。

人在作，天在看，這些明白日裡倒置吵嘴的大人們，他們知己安在？

我輕服一禮給世人存候，那些官員中文臣裝束的居多，海軍武將寥寥無幾。在此議事的應不是海軍將領，更不知是州府或是兵部來的官員。

我氣得周身顫栗，如此卑鄙的行動令人髮指，鄭大哥為國捐軀，人已葬身海疆，竟然身後還要受此構陷歪曲。我氣得就要破門突入，卻被尺素一把緊緊拉住，驚呼一聲：“奶奶，不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