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皇帝[第1頁/共4頁]

蕙羅一愣，僵立於他榻前，不知如何是好。一股渾濁的熱流順著衣袖，似發燙的蛇普通伸展上她手臂，很快地袖底有水滴排泄，又滴落在她裙袂之上，與此同時，劈麵而來的是一陣一樣渾濁而不令人鎮靜的氣味，她非常活絡的鼻子敏捷辯白出了那些龐大的氣味來源：草藥、陳酒和異化了胃酸的未消化的粥水……

向太後顰眉似存疑，蕙羅再拜，持續誠心進言：“生薑味辛性溫，溫中斷嘔，溫肺止咳，遣散寒邪，還可解藥毒，對咳嗽、胃寒嘔吐都有療效。與木香金鈴散中的香藥並不相剋，同時服用不會產生毒素，萬望官家一試。”

一顧尚在跪地顫抖的陸珣，蕙羅一咬唇，低首應道：“若官家試後無效，請太妃命令，把奴婢押往大理寺，與陸醫官一併問罪。”

她話未說完，但腔調頗帶威脅，蕙羅天然明白她意義。

“那便是了，”向太後道，“官家一貫不善喝酒，現在體虛，突然以酒送藥，不嘔倒怪了。”

而就在此時，趙煦卻連咳數聲，氣喘不已，最後猛地支身坐起，胸下一湧，一手掩口，作嘔吐狀，幾脈淨水已從他指間溢了出來。

向太後徐行疇昔看了看唾盂中物，再顧簾外醫官陸珣，問：“陸先生，你讓官家以酒送藥？”

蕙羅要應用的梳頭體例與眾分歧，並非簡樸的打扮。趙煦現在病弱，發有油膩不能用水洗，以免受寒，是以司飾渾家為他梳頭須用篦子，摻上性溫芳香、通竅避穢的零陵香發散，頭髮一篦即淨，之前要用牛角梳刮頭皮，輔以輕柔按摩，也是意在保健。

向太後訝然視她，問：“你想說甚麼？”

陸珣連聲喊冤，有內侍上前拉他，陸珣忙呼“太後饒命”，對太後不住叩首要求。而向太後狀甚躊躇，似未決定是否要按朱太妃的意義懲罰他。

朱太妃冷道：“若官家試了後有何不當……”

向太後卻擺手，表示她們噤聲，再問蕙羅：“你且說說看，是用哪味香藥？”

陸珣低首顫栗不能語。朱太妃愈怒，指著他斥道：“你這庸醫，胡亂開了個冇用的方劑，官家服了不見效，你又勸他喝酒，變著花腔來折騰他，還道至尊的性命跟你的一樣不值錢呢！他朝如有何閃失，我定要把你千刀萬剮，五馬分屍！”言罷又目擺佈：“來人呐，把他押往大理寺治個謀逆罪！”

除了太後太妃，統領六尚二十四司的司宮令秦氏及兩位尚宮盧氏、蘇氏亦侍立在側。皇後劉氏因產後未久便蒙受喪子失女之痛，也臥病在床，此時倒不在此中。